望向新落成的校舍,青砖灰瓦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。这才是他力所能及之事——让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子弟,让那些整日与铁器为伴的工匠学徒,都能在这方寸之地习得文字,明晓事理。

    待到学有所成,这蒙学便可升格为职业技术学院。士农工商,自古各安其位,而在这新旧交替的年月里,那些手持锉刀的匠人、操纵机器的工人,才是推动这古老国度迈向现代的中坚力量。

    檐下铜铃在晚风中轻响,清脆的声响与陆嘉衍胸中的激荡遥相呼应。既然生逢此世,总要在这方寸之间,留下些实实在在的痕迹。

    回到家中,还未及掸去衣衫上的尘土,思媛便快步迎了上来。她手里攥着一张药方,指尖微微发颤:“掌柜的,你瞧瞧郎中怎么说......”

    陆嘉衍接过那张笺纸,目光在墨迹间游走,忽然怔住。再抬头时,眼底已漾开一片温柔:“思媛,你......这是喜脉,你有了?”

    “这个妹妹我刚刚叫来......”思媛垂下眼帘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若是......你就......”

    “胡说什么!”陆嘉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,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庞,“你这傻姑娘,怎么还惦记着从前那些混账规矩?你才多大年纪,我疼你还来不及。”

    他的拇指拭过她眼角的湿润,温声道:“这是天大的喜事,该高兴才是。”

    两人正说着,院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陆嘉衍抬眼望去,只见管家引着一位身着西式礼服的男子匆匆而来——正是那位大阪使臣。

    他唇角微扬,心中早有预料,转身对思媛温言道:“你先回房歇着,这事我来应付。”

    待侍女搀着思媛转入内室,他才整了整衣襟,朝来客拱手道:“山本先生,别来无恙。”

    那霓虹使臣摘下礼帽,露出一张精明的面孔。他操着生硬的中文,开门见山道:

    “陆桑,我听闻大沽码头堆积如山的废钢,已经让您寝食难安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支镀金烟斗,在指尖转了个圈,“如今战事频仍,钢材价格飞涨,可您这批货......”

    他故意拖长了音调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怕是找到买家,也运不出去吧?”

    陆嘉衍不动声色地斟了杯茶,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。码头那批钢材钢材,确实已堆积两年。

    洋行压价,军阀强征,这其中的利害他再清楚不过。此刻窗外暮色渐沉,将厅堂内的雕花窗棂

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