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萍一朵。

    谷小白混在人群之中,听着盲伯茫然地打着鼓。

    行人匆匆,没有人停下来脚步,施舍他一饭一羹。

    谷小白摸着身上,想要留下点什么,突然间,又是几名士兵走了过来,白干拉了谷小白一下,两个人连忙低下头去,躲开士兵的视线。

    谷小白偷眼抬头看去,发现这几名士兵,还押解着一名衣衫散乱、破旧,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。

    她蓬头垢面,嘴唇干裂,身上污浊不堪,一头乱发,如同枯草,一双眼睛呆滞木然,毫无生气。

    一名令官在前方大声宣告:“营妓飞蓬,冒犯上官,祸乱军营,示众十日,今日问斩!死后当暴尸三日,不得收尸!”

    女子被押解着,跌跌撞撞的向前走。

    “斩营妓了!”

    “快看!要杀头了!”

    “可算是要杀了,快去看,快去看!”

    街上的好事之人立刻蜂拥而上,尾随在后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那女子听到了鼓声,猛然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如同两颗灰珠的眼睛猛然亮起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这个瘦弱干枯的女子,从哪里生出来了如许的力气,挣脱了钳制,狂冲了出去,扑倒在盲伯的面前。

    她抬起头,看着盲伯那干瘪的双眼,苍老的面容,想要开口,但十日的示众曝晒,身体早就虚弱到极处,嗓子嘶哑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盲伯茫然抬起头,两个人相距不过三尺,却一个目盲,一个声哑。

    女子身后,两名士兵拽紧绳索。

    女子伸手想要摸一摸盲伯的脸,但却被一把拽开,她眼角一滴泪水滑下,流过了干瘪的嘴角。

    手掌极力伸展,却总也触不到那张脸。

    终于,她的手掌张开,一缕青丝,以草绳捆扎,轻轻落在了鼓面之上。

    女子的头发宛若枯草,枯槁花白。

    而那一缕青丝,却如一匹黑色绸缎,不知道已经剪下了多久,珍藏了多少年。

    盲伯茫然伸出手去,在鼓面摸索着。

    当他摸到那鼓面上的青丝时,全身剧震,如梦初醒一般站了起来,嘶声大呼:“飞蓬!飞蓬!”

    女子听到了回过头来,看着他凄然一笑。

    盲伯的身边,无数的好事者蜂拥而来,将盲伯淹没在人群之中。

    “快,快回去叫你娘来看杀头!”

    “啧,离远点,待会儿血别溅一身,可不好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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